再见到陈章良委员,这位青年科学家已就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副主席两年多了。从当年的“海归”科学家到北京大学副校长、中国农业大学校长,再到如今广西自治区副主席,陈章良一直戴着“学而优则仕”的标签。
“这两年去了很多地方,像做科研一样,基本上跑遍了广西所有的地方。”他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,今年的政协会议,他的提案离边陲很近,3个提案都和边境有关。
说起广西的成绩,他如数家珍:“新中国成立这么多年,广西非常稳定。壮族是国内少数民族人口最多的,但和汉族融合得很好。广西的经济这几年发展得很好,比如北部湾经济区,比如中国-东盟博览会就设在南宁。去年在国际金融危机这么严重的情况下,广西GDP增长13.7%,增幅居全国第5位。”
广西把危机变成了机遇,陈章良给记者一一列举:为了应对危机,国家加大了基础设施投入力度。原来,广西的大部分沿海高速公路没有修建,如今建得很快。去年动工和在建铁路23条,总公里数超过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总和,高速公路新建和续建的总公里数,也超过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总和。
从高校领导到地方政府领导,两个领域的转变,陈章良不是没有压力。他的压力首先在于,“面对那么多厅局长,要让人相信自己,必须以身作则”。
因为工作调动跨度太大,陈章良坦承自己现在很少做科学研究,而是把自己所学的知识从书本转移到广西大地上。“我觉得国家这个安排是有考虑的,因为我的工作本来就和农业有关。到地方,我会更加了解中国的实际情况,让自己的研究与知识和农村实际更加紧密联系起来。”
农业是陈章良在广西分管的领域之一,他的学问有了用武之地。他自豪地告诉记者,广西是个农业大省,去年第一产业占到生产总值的18.9%。“我是科学家,对粮食的情况很了解,所以我能跟种子公司说,不许作假!”
他不后悔从政。“到广西后做得很开心,能够把自己的知识和广西的实际结合起来。一方面贡献了才华,另一方面也丰富了才华。”对于自己的转型,陈章良这样总结。
但是,无论走到哪里,陈章良总是放不下自己的教育情结。九年免费义务教育很受群众欢迎,但义务教育是九年制,学生读完初中之后,就因为贫困读不起高中了。“谁读高中,家庭马上变贫困。读高中使得家庭‘返贫’,我是一个一个地方看,真是难过!”为此,陈章良今年提出了一项“贫困山村库区移民教育计划”。
“第一,请求国家拿钱,对贫困山区实行免费高中教育,免收食宿费;第二,请求中专、大专对特困山区的学生全部免除学费和住宿费;第三,高中毕业后能考上大学的特困学生,请给他们减免学费,发放生活补助。”陈章良说。
教育连着移民。“那个地方是真的穷,小孩子打工回去,还是没有发展空间。通过教育,他们可以走出来。毕业后留在城市,结婚生子,还可以接出爸爸妈妈。这对于改变家庭帮助非常大。移民过后,原地还可以发展生态林。”
这项计划需要的投入并不多。陈章良算过一笔账:如果国家能够批准,对广西来说,投入也就是在4000万元左右。但10年后,人们就会知道意义有多大。
陈章良自己的命运就是因为教育而改变的。在中国农业大学当校长时,每年新生报到后他都要去讲话。在这个贫困生比例相对较高的著名学府,陈章良总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激励寒门子弟:“你们不要害怕贫穷!你们的校长原来比你们更穷,但是我用教育改变了自己的命运!你们一样也可以!”